退休的过气文手
肖根 Wayhau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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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Along the Trail (上)


阿尔冈昆神话AU
巫医锤x猎人根

大背景为十八世纪英国和法国商人来到加拿大和当地原住民做皮毛生意的时期。
文中的Wendigo温迪哥指北美印第安传说里出没于山中的食人怪物

部分设定取自游戏Until D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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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冷地令人瑟缩。
Root艰难地爬上岸边,用僵硬到没有知觉的手抹了下脸。她的肺部还在因为呛进冰凉的河水而胀痛,被浸泡之后的衣服又沉了不少,湿嗒嗒地贴在身上,让她颤栗不止。
她把背上唯一还剩下的鹿皮包和猎枪扔在一边,脱力地趴在结了层霜的土地上调整着呼吸,细小的雪花被吸入鼻腔。
她顺着湍急的渥太华河向东边漂流了足有二十分钟,在那之前她和另外一个猎人一起乘独木舟往南边前行,但在河上遇见了四个法国人。这片区域是安大略和魁北克的交界处,的确会经常遇到竞争对手,可像刚才那四个猎人一样二话不说提枪就打的还真的很少见。
他们杀死了Root的同伴,Root在不得不放弃满满一船的水獭皮毛跳进河里逃命时也杀了他们一个人。
挨千刀的法国佬。Root懊恼地捶了下硬邦邦的地面,缓慢地支起身子,靠在树干上。
她环视四周,河岸两边的山林看上去和她原本要走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从方位来说,她现在应该还在魁北克境内,法国人的地盘,这意味着她这样一个落单的英格兰人一旦暴露,被杀死是迟早的事,而且在那之前绝对会有更恶心的事发生。
“Fuck...”Root把头向后一仰,翻了个白眼,嘴里呼出的热气形成一团白雾。
她检查着背包,那里面还有一副银质餐具,被泡得没法用了的账本和地图,两块打火石,一把匕首,所剩不多的牛肉干,还有一小罐蜂蜜。
猎枪有点进水,但应该还能用,不过只剩下了三颗子弹。两颗打法国人,另外一颗留着自杀。Root无奈地吁了口气。
此时雪已经大了起来,天色也在变暗,她需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个藏身之处,不然就算她没被法国人或者饥肠辘辘的狼群发现,这见鬼的暴风雪也足矣冻死她两次了。
她注意到有条小溪从山腰处留下来,汇入了河流,于是朝着水源的方向往山上走,希望能见到只兔子或麋鹿什么的。
雪花越下越大,老天还觉得她不够惨一样地刮起了风,冰碴儿几乎能划破脸颊。
她走了约莫有十分钟,兔子没见到,却看到一根足有三米高的图腾柱立在一旁,那上面狰狞的兽形图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发出一种警告。
然而这对Root来说是个好消息,根据地理分析的话,这山上住着的应该是阿尔冈昆人,或者梅蒂斯混血儿(英法殖民和北美原住民的后代)。
她会说一点阿尔冈昆语,和他们可以勉强交流,而且原住民一向热情,应该会收留她一晚。
她抱着碰运气的心态继续往山里走,一路上又看到了不少图腾,它们有高有矮,有的刻着动物,另外一些刻着他们信奉的神明。而在她快要登上山腰时,一块巨大的木板插在雪地里,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STOP. DANGEROUS UP-THERE.”
那下面还有法语和阿尔冈昆语的翻译,看来写这块牌子的人经历了什么让他下半辈子都会后怕的事。
Root确实犹豫了一阵,无论是这个告示还是数量多的吓人的图腾柱都让她有些怀疑这山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然而她今晚确实无处可去了,她摸了摸颈间的金色十字架,把猎枪上了膛,放慢脚步继续前进。
更多的图腾沿着河边矗立着,它们的摆放方式似乎有一种规律,但Root现在没心情想这些,她紧盯着侧边的林子,以防有什么野兽窜出来。
天色彻底暗了的时候,她借着最后一丝阳光看到远处升起了炊烟。
“Thank God." Root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朝着那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
林间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随后是鸟儿扑腾翅膀飞走的声音。
猎人的经验告诉她那是只熊,愤怒的熊,而且就在离她不出半英里的地方。
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端起枪试图找到它。她小心地前进了一阵后,终于隐约看到了一个黑影。它的体型不大,三颗子弹应该可以解决掉它,那些皮毛和肉足够她用上一阵子。
那只熊也看到了Root,它没有像其他的熊那样直接冲过来,而是保持着距离围着Root绕圈,不时还发出威胁的低吼,可惜那正好是猎枪的射程范围边缘。
“Smart boy.”Root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再近一点......”
熊不像狼一样有耐心,这点她很确定,而且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应验了——它突然朝她冲过来,Root朝它前腿上开了一枪,它踉跄了一下,但没发出哀嚎,反而叹气一般地喘了一声。
在Root吃惊的那一秒里,她身后树林里传来的一阵密集的窸窣声。
她转过头,却看到两个尸体一样的有着类似人形的东西正以一种畸形扭曲的动作朝她飞快地爬过来,伴随着一种粘液流淌的声音。
“What the fuck...”她再次把枪上膛,但弹夹不争气地卡住了,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该先解决熊还是这两个鬼玩意儿,手掌瞬间出了一层汗。
然而那只受伤的棕熊从她身边跃过,一掌打烂了其中一个“尸体”的头,然后咬住了另外一个,把它从腰腹处撕成了两半。一股糜烂的恶臭传出来,温热的血溅在了Root身上。她连忙后退,再次把枪对准了熊。
熊吐出了嘴里的血和碎肉,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把头转向了Root. 它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等Root放下枪。
她们一人一熊对视了十几秒,终于在四周又有了窸窣声时Root把枪口移开,熊几步跑到她面前,叼住了她的衣服就要把她拖走。
几个“尸体”从后面蹿出来,她刚要开枪就被熊一下子揪了起来,它咬着Root大衣的衣领,像叼着幼崽一样拖着她在雪地里狂奔,挣扎中她的猎枪掉了下去,而那些鬼东西还在穷追不舍。
各种树枝和小石子扎在身上,疼得她直叫唤,熊努力把她抬高了一点,却没能让她躲过那块狠狠撞在她头上的树桩。
Root浑身酸痛地醒来,窗外的风声很大,她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还在下暴雪,不过身上厚重的被子把她捂得暖暖和和,房间里有一种木材和草药混合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猛得坐起身,头部疼得让她噢了一声。无论是从桌子上摆着的祭坛,墙上挂着的弓箭、号角和斧子,还是角落里刻了一半的图腾来看这都是个典型的原住民的房间。
Root掀开被子,有人帮她换了干净的衣服,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床边放着她的包和一双新的鹿皮靴子。
她刚打算下床,房子的主人就推门进来了。她们都愣了一下。
进来的人明显是个混血儿,但长得不像是任何一种印第安人,更像个欧洲和其他什么地方的混血,她穿着缝有兽形图案图案的外套,外侧毛皮上还都是大团的雪花。
Root试图用阿尔冈昆语和她打招呼,但对方直接用英语告诉她:“你不是第一个。”
“呃——我......”
“你不是第一个被温迪哥追杀的人。”她说,声音听着有点沙哑。
“温迪哥?”Root知道她指的大概是那种恶心的生物,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那些差点吃掉你的东西。”她脱下了大衣,抖了抖上面的积雪,把它搭在一把木椅上。
“Well...”Root摸了摸头部的伤口,在对温迪哥的事追问下去之前,她想起了那头熊,“昨晚有一头熊......它杀死了两只温迪哥......”
“不用谢。”女人说道,她颇显自信得歪了歪头,扒开左肩的衣服,掀开一层带着血迹的布,那下面是个触目惊心枪伤,“而且,你得跟我道歉。”

壁炉的火烧得正旺,屋子里的温度和室外形成了极大的差别,窗户上已然结了一层漂亮的冰花。
Root和这个自称Sameen Shaw的黑发女人坐在炉火旁的地毯上,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所以,你是个werebear?Werewolf那种的werebear?”Root捧着一碗玉米汤,她确实很渴,但现在更想用汤碗焐手。
“是Bear Walker.”Shaw纠正。
Root还是只能理解为她是美洲印第安版的“狼人”(显然,“熊人”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至少她的自控力应该比狼人好一些。
“放心,”她悠闲地喝完了自己的汤,“我不咬人,也不会突然发狂把你撕成碎片。”
“Good to hear." Root挑了下眉毛,喝了一小口汤,“Well,山上只有你一个人?”
“算是吧。”Shaw舔了下嘴唇,“但你知道,那些温迪哥......在变成那样之前,它们是和你一样的人。”
Root把汤碗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给了Shaw一个惊异的眼神。
“它们不是一个......物种吗?”
“Nah.”Shaw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要给孩子讲故事的长辈一样,“温迪哥是对同类相食的诅咒。”她拿起汤勺又给自己乘了一碗汤,锅里的热气蒸腾而上。
“被风雪困在山里的拓荒者,”她侧过头,Root注意到她耳后又有一个伤疤,“没有庇护所,没有食物。”
“他们吃掉了同伴?”Root看了眼桌子上的肉干,忽然有点反胃。
“Cannibals became Wendigoes.”Shaw毫不介意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触犯食人禁忌的惩罚。”
Root回想着昨晚的那几个温迪哥,她从没见过那么恶心的生物,或者说行尸走肉。她不安地转过身望向窗外,希望屋子外边可别有一群没吃午饭的温迪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它们见不得阳光,现在都躲进山洞里了。”Shaw打了个响指,把Root的目光引回来,“你见到路上的那些图腾柱了吧。”
“Yea...”Root再次确定外面除了暴雪什么都没有之后才转过头。
“图腾柱可以把它们困在这座山里。”Shaw把那盘肉干推到Root面前,示意她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是你把它们困在这里的?”Root拿起一块肉干,艰难地咬下一口。
Shaw眯起了深色的眼睛,犹豫了那么一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我猎杀它们。”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而Root知道她在隐藏,隐藏一些她认为Root现在还不该知道的事,于是Root顺着她的话岔开了话题。
“No offence,不过,你也是被转化成这样的吗?被转化成Bear Walker?”
“不,”她说,“我生来如此,这是我血统里的东西。”
“但你看起来不像个印第安人。”Root再次端详起Shaw的面孔,精致、异域风情,她这样想着。
“我母亲是阿尔冈昆和英格兰混血,父亲是西班牙人。Complicated,huh.”Shaw笑了笑,露出一边的犬牙,但她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熊。
然而这些都不是Root作为一个猎人要考虑的首要事情。
暴风雪已经把山路封死了,融雪之前她哪儿也去不了,而这见鬼的山上到处都是温迪哥,坐在她对面的还是个......半人半熊。
如果Shaw现在没在看她,她会哭笑不得地直接把脸埋在掌心里。
“运气好的话,你明年一月份就能离开。”Shaw还是看出了她的无奈,想要安慰般地告诉他。
“I guess it is. "Root咽下了最后一口牛肉干,从一旁拿过自己现在的全部家当——一个皮包。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地毯上,却听见Shaw忽然用很轻的声音说:
“Honey...”
突如其来的一句爱称让Root愣住了,她惊讶得抬头看了眼Shaw,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罐蜂蜜。
Root花了一秒钟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自作多情地以为Shaw在叫她,但在下一秒就被Shaw这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逗笑了,她差点忘了这是熊的最爱。
Shaw的身子都探了过来,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坐了回去。
“Em,it's okay."Root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把蜂蜜递到她眼前。
此时的Shaw完全没有了刚才的Bear Walker的威严样子,像只小熊崽似的两手撑在地毯上,充满期待地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
“一罐蜂蜜并不能报答这一切,你救了我的命。”
Shaw几乎感激地接过了蜂蜜,随后又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目光都快黏在那个罐子上了。
“And...”Root的确在后悔她在Shaw肩膀上开的那一枪,她试探性地、做出了接近一只野兽的第一步——她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Sorry about that, Sameen."

———————TBC———————


Note:Bear Walker的存在是很多北美原住民所相信的,基本被描述成了黑巫师一样的shape shifter,被人们当成诅咒的象征。
加拿大政府的有过关于Bear Walker的官方记载,大多是凶杀案,上一次出现案例是在199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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